【好倫】《日本這樣霸凌自己人！被日本溫柔霸凌的愛奴人》

住在北海道的日本人會跟觀光客親切的說：「一生至少要來北海道四次」

春天，欣賞最晚綻放的蝦夷櫻滿開；
夏季，享受被無盡的花海擁抱；
秋日，楓葉紅到視覺整個麻痺；
冬夜，白雪將月光重新彈回星空。

然而，更早就定居在北海道的那一群人說：「請不要用那個名稱叫我」那個名稱，帶著太多的歧視和沉重的回憶，儘管日本政府終於在2008年承認他們的原住民地位，但是他們早已選擇隱藏自己的血統，強迫自己融入日本這個「單一民族國家」。

從大和族的角度來看，北海道沒有歷史，只有開墾史。從他們的角度來看，北海道雖然沒有文字歷史，但是，祖先的智慧，其實一直藏在和自然共存的狩獵技巧裡。

他們從北海道原本的主人，變成立法管制的「舊土人」。他們是被迫遺忘自己語言與文化的：愛奴人。

北海道的由來

北海道是日本47個都道府縣裡唯一的「道」，北海道雖然是「道」，但和日本古代律令制的「五畿七道」並沒有關係，因此有人稱北海道為第八個道。早在日俄戰爭之前，日本就感受到來自於俄國的威脅，基於保護領土的考量，日本從本州將大和人移民至北海道，一方面以「屯田兵」的方式開墾北海道，另一方面也防止俄羅斯進一步南下。

明治時期探險家松浦武四郎是一個北海道通，他接受了國家的委託前往北海道勘測地理；最初他將北海道取名為「北加伊道」，「加伊」是愛奴語中「自己的土地」的意思，其中也透露出他對愛奴人的尊敬；日本政府為了要和五畿七道裡東西南海道一致，以「北海道」來取代「北加伊道」。

目前北海道大部分地名都是松浦先生根據愛奴語取的地名，譬如札幌源自於愛奴語的サッ・ポロ・ペッ（sat poro pet），意思是乾枯的大河。小樽是オタ・オル・ナイ（ota-or-nay），是愛奴語裡「沙灘裡的河」的意思；富良野附近因為十勝岳火山讓河水帶有硫磺味，所以富良野是愛奴語フラヌィ（huranuy）「臭臭土地」的意思。

漢字真的很有趣啊！ 原本フラヌィ（huranuy）在愛奴話裡是臭臭的土地意思，但用了相同發音的日文漢字「富良野」（ＦＵＲＡＮＯ）三個字就好像變美了呢！

為甚麼愛奴人不希望被叫愛奴人呢？

那麼，愛奴人為甚麼叫愛奴人？因為「愛奴」在愛奴語就是人的意思，在台灣蘭嶼達悟族的「達悟」二個字也是人的意思，在菲律賓話裡TAO也是人的意思，從達悟到TAO，可以看出二者在地理上以及語言上有相似的地方，也因此台灣原住民達悟族可以直接和菲律賓北部巴丹群島的人溝通；許多原住民都用其語言裡的「人」做為其族群的名稱，而愛奴雖然是人的意思，但是其實很多愛奴人希望大家用「烏塔利」ウタリ來稱呼他們，在愛奴語是「夥伴」的意思；為甚麼愛奴人不希望被叫愛奴人呢？

因為狗的日文叫INU（いぬ，伊努），有些老一輩的日本人會拿愛奴人的名字開玩笑，把AINU（アイヌ，阿伊努），叫成：「啊！伊努！」（A！INU！！あ！いぬ～），意思變成：「啊！有狗！」

被溫柔霸凌的「舊土人」

日本在 1903 年的大阪勸業博覽會裡，將愛奴人、琉球人、台灣高山原住民，放在「落後人種」的展區，把愛奴人當成猴子一樣公開展示。日本人對愛奴人長期以來的歧視和差別待遇，讓愛奴人不得不極力隱藏自己的身份。

在日本很少聽到甚麼藝人是愛奴人血統出身，最有名的愛奴人可能是娜考露露(1997年遊戲《侍魂64》的女性角色)了……愛奴人，在日本所謂「單一民族」的旗幟下，成為日本最邊緣的一個民族。

1899 年日本政府頒布《北海道舊土人保護法》，針對愛奴人設立了「土人學校」，在學校裡愛奴人禁止使用自己的母語溝通。所有的愛奴人都要改說「國語」，而國語也就是現代的日語；祖先流下來的愛奴名字，當然也要改成日本名字，就跟當初台灣平埔族很多賜姓為「潘」一樣。

《舊土人保護法》針對想要務農的愛奴人，政府可以針對每個家庭，免費提供1.5萬坪的土地供農作使用，聽起來是不是很棒？問題是，愛奴族本來是北海道的主人，那本來就是愛奴人的土地……

就好像，你先把我的土地搶走，然後又大方的賞賜給我，這時候我是不是該謝主隆恩？更可怕的是日本政府心態:「我既然給你農地了，就不可以再去狩獵了哦！！給我去種田！」愛奴人世世代代以漁獵做為生活的重心，狩獵是他們生活的核心。但是，為了成就大日本帝國的糧食基地，愛奴人被迫斷絕了祖先與自然共存的智慧。純種愛奴人在日本的強制通婚下幾乎已經消失，今天你到北海道很難看到在打獵的愛奴人；如今你只會看到混血的愛奴人種著馬鈴薯。原本拿著弓箭的獵人；拿起鋤頭變成了農夫。這，是一場溫柔的，不流血的種族淨化。

歧視的本質原來是……

2008年日本政府終於承認愛奴人的原住民地位，各地開始出現愛奴族的傳統村落kotan；雖然我們都知道這是日本觀光戰略的一環，但政府終於願意立法保護少數民族的傳統和文化，我們還是要給予肯定。但是，現在日本人還會歧視愛奴人嗎？我說說自己在日本工作的經驗吧，以前在公司受訓時，日本主管在講到北海道的歷史地理時，針對北海道的愛奴人下了評論，他說：「愛奴人身上因為很多毛～所以身上有一種味道～」

很有可能這只是我個人經驗而已，剛好遇到對愛奴人有偏見的人，但是當時聽到時還是滿震撼的，北海道也是日本啊，怎麼你們講愛奴人的口吻好像在講動物一樣？

人對於不了解的事物總是會帶著成見，在香港或台灣都很多的「瑪莉亞」菲律賓人，大家看到他們黑黑的，又想到菲律賓那麼熱，可能會覺得菲律賓人可能身上都黑黑髒髒臭臭的。但假如有去過菲律賓玩的人就知道，因為那裡實在太熱了！！大部分的人一天都洗兩次澡，如果您喜歡深入當地人民生活，歡迎坐他們的JEEPNEY，你會發現很多人是洗完澡才去上班的，頭髮都還是濕的就坐車上班了呢！真的要說菲律賓或是其他東南亞國家人民的問題，通常都不是臭，而是太香了。

歧視，通常來自文化差異；消除文化差異最好的方式就是旅行。旅行不但可以拉進人與人之間的距離，也可以提升人的見識，一個人的見識提升後，就愈能包容人與人之間的差異。歧視的本質，其實是無知。